忧与爱

作为一个死去的人,给《四月裂帛》写一封干巴巴的回信。

向今年江苏高考作文致敬,哀悼《拒绝平庸》失败一周年。用到了以前文章里的句子,不过看着妥帖。


“原宥我深沉的悲观。”

你的信这么缓缓述来,我尝试句读,企图解构这带着墨点余温的独言。然而终是不可,这句话有其风骨和悲伤,锋利的解剖刀终究下不去手,因为看到你从信里向外眺望的眼神,河水一半的温柔、忧愁。半边脸颊藏在黑暗中,半边脸颊匿在白昼里,却又漏出那顽桀的笑,映我大漠孤烟的浮思。

时间终究是过去了,这是我第几次拿起你的信啊。陌生的你,熟悉的你,可能,我是你的尸体衣裳,而非婚礼华服。我给你看过的吧,《关渡手稿》。那白鹭鸶赐予我的白衣,终究归还我们那日见到的湖泊。我们看到一大群白鹭鸶浩浩荡荡从湖的对岸飞起。我不能说话,肉瘤塞住口舌,只能在纸上问你,几只?你说,十二只。

“或许,不再有什么佶屈聱牙的经卷难得了你我。”

“请千万记住,在我们菲薄的流年里,有十二只白鹭鸶飞过秋天的湖泊。”

或许,我是那第十三只白鹭鸶,那日的轮转空空,死亡的枯草已经开始绞索我并不紧密的白衣。竟也能坦坦然然地面对自己的死亡,或许不是因为喂哺了太多绝望的眼神,而是自己在绝望和希望中游走,只觉得日渐干涸,鹭鸶扑水而翔的琥珀湖泊,或许才是我的迦南美地。

啊,于你而言,我是不是那个陌生的诗人呢?我的生命已经绝版,幸是有人怜爱,也不觉决绝孤愤。只是又看到你的来信,却无法看你,也无法回复,只有你像凡妇那样为我上香时,才能依稀看到你扰攘浮世中干净的容颜。只是,你寻觅到了自己的迦南美地了吗?我不愿看到你仍然寻觅的身影,微醉在天堂鸟盛开的街角,或是停驻于春末夏初的椰林大道。

天堂鸟会枯会荣,椰林树会凋会生。真实与虚妄能够共负一轭,生命和死亡却只能分道扬镳!

我们已各自归位,把忧伤还给微燃的森林,在火光中我仍能看见你的容颜。把挚爱还给寂静的大海,在这浮世之上你仍能寻觅盛开的蓝色桔梗。你为我裁一方月光手帕,烟雨迷蒙的秋日也能纳一方清明。我在百年冷清的渡口,挥手送你一波三折的浪。把四月四悬在窗棂上的艾草烘成五月五反扣在腕上的彩绳,待夸父重生、女娲落地之时,你要记得对着我腐朽的花芽,唱春天的歌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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